第7章 误会

“可是,岑经,为什么江凛铖会娶我?”毕安看着看着忽然就出口,或许真的不知道,或许真的疑问。

后者拍拍她的发顶,“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苏北星不喜欢我?”

话一出口,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对方的疑惑,只能很无奈的叹气。

倒是旁边一个清凉如水的声音响起:“怎么了?”

毕安一偏头,这才发现自己身边站着江凛铖。摇摇头,耸耸肩,摊手。

“我看见你吃了四块,两块桂花糕,一块布丁,一块黑森林,”他指指她手中还残留的证据。

一边的岑经呡了一口红酒,“这个你也管?”他虽然知道江凛铖对毕安的事情都很关心,却不知道这种小事也要过问,他的时间这么多吗,每天要考虑的事情这么多还能顾及到毕安吃的东西。

“她智齿发炎,不想去拔牙,总吃甜食不是更痛。”江凛铖捏捏她的手心,宠溺的眼神。

他搂着她,毕安穿着高跟鞋有点累,索性半靠在他身上,把自己大部分的重力都压在他身上。

岑经看着两人摇摇头,虽然多次抗议不许他们已婚夫妻公开展现恩爱的一面,但是却被驳回上诉。

“很无聊”他低下头轻轻在她耳边问道,江凛铖知道她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如非必要,他一般不会开口要求她陪着自己前来。

她的手环抱在他的腰侧,“有点,比如之前那个主持人的对话,但是岑经还挺有趣。”

“在我面前这样明显的展现自己对别的男性的赞赏,我会嫉妒,”他歪头稳稳她的额头,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她有些微凉的手。

毕安才不信他会嫉妒,撇撇嘴,

“累了吗?不然我们先走?”

她其实巴不得早点走,但是看看周围还是十分热络的氛围,有点犹豫,要是因为自己,他还迁就自己,落到别人眼里自己这个草包又被腹诽千百次。她虽不在意,但是别人讲她坏话多少也会打喷嚏的。

江凛铖一向言简意赅惜字如金,对着毕清点点头便拉着她的手离开,“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只要你到场就好,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从不强求但是还是希望你可以以我的妻子的身份出现,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当然今日这么早离开还有一个原因,他看见许司白了。

一路上,毕安都闭着眼睛保持沉默,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只是第三个红绿灯一过,似乎有微微的怒气,他也察觉到了,也未开口,车刚停在家门口,毕安条件反射般睁开眼睛,迅速解开安全带,下车。

他也迅速解开安全带,大步跟在她的身后。

她打开灯,冷冷的看着随着自己后面进来的江凛铖,“江先生真是好心思。”

是她太后知后觉,若不是听见有人说今日是许司白的未婚妻佟歆爷爷的寿宴,她该想不到江凛铖执意花心思要求自己今天去参加的理由。

他一早就知道了,也知道许司白一定会出现,所以想看看她面对许司白的态度,是不是余情未了,是不是愿意继续以江太太的身份陪伴自己。

毕安很愤怒,愤怒他竟然想试探自己,愤怒他对自己依旧不信任,愤怒他怀疑自己对他的感情。

他站在原地,眉宇间满是疲惫,他保证自己绝对没有那种想法,没有试探毕安的想法,只是因为身为毕安心理医生的苏北星建议在毕安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带她再次面对许司白,或许对治疗心理创伤更有好处,眼下,不管说不说这层原因,他知道毕安动怒了。

她发火的时候绝对不会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也不会委屈的蜷缩成一团哭泣,只会很镇定,很冷漠的用那双眼睛看着你,让你觉得无法开口。

毕安扯下头上的几个发卡,砸在地上,不再看江凛铖一眼,安静的转身上楼,走进卧室反锁。

洗完澡又吃了两粒安眠药才躺下,睡得不安稳,先是梦到了母亲钟霜,一遍遍在她耳边说,一定要学会放弃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又梦到了许司白,他站在那里怜悯的看着她,毕安,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你现在不过是是个瞎子。

后来梦到了江凛铖,他说我们离婚吧,毕安。你我本来就不般配,然后她就醒了。

她伸手打开台灯看了一眼闹钟,凌晨两点十分。四个小时之前她亲手反锁卧室将他锁在门外。他不是没有钥匙打开门,但是却给了她足够的空间和冷静的时间。

她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重复五次却发现丝毫没有作用,穿上拖鞋,气冲冲的下楼。

他果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中,捏着自己的眉心,听见她的脚步声,回头,似乎在疑惑她为何这个时间下楼。

毕安走到他的面前,“我告诉你,绝对不许先和我提出离婚,不然我保证我会让你后悔。”

说完便转身上楼,都不给他回答的机会。她不是不想听他说话,而是她害怕他开口的话让自己无法承受,她不自信江凛铖对自己的感情,以前说一定会陪着她的许司白不是在自己眼睛受伤之后连一面都不愿意看见那样狼狈的她出国了吗?

江凛铖看着她的背影慢慢弯起唇,他想了多久,求了多久,才让她答应成为自己的妻子。

这些毕安不知道可是对于他来说历历在目。自己绝不会提出离婚,不管任何理由。除非是毕安自己要求,无论多不舍他也会遵从她的意愿。她绝对想不到自己有多爱她。

他站起身,这些日子的疲惫似乎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看着窗外一边漆黑,耳边响起一阵声音,回头,她站在不远处,光着脚,看见她这模样,他微微蹙眉,这么冷的天,怎又不穿拖鞋。

“你不睡觉吗?”她左手覆在右手无名指的戒指上,他显然很疲惫,不然不会眼底一片乌青,凌晨两点半,还站在客厅是想干嘛。

“你不是把卧室反锁了?”他好脾气的耐心提醒道。

她随手一指,“还有客房,”那么多的客房,随便哪一间都有整理好的床褥,他若是想休息随便哪一间都可以。他说的话显然就是为了暗中反讽自己,是因为你,所以没办法回去自己的卧室休息,这该是潜台词。

“我只有在我的妻子身边才能睡着”他无奈的勾起唇角,似自嘲一般,可他说的多么清楚,不是回去卧室才能休息而是必须在你的身边,他此话一出,毕安就不能自己一个人跑去客房,只能好好的继续待在卧室与他同床共枕。

“好,但是这不代表我原谅你今日的行为。”毕安一向分的清,一事归一事一码归一码,她不会将自己对于此事的愤怒转化到影响江凛铖正常的睡眠上来。

他洗完澡进去的时候看见毕安皱着眉侧身躺在床上,手里紧紧攥着被子,床头的灯还亮着,江凛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漆黑的眸子很清明,他沉沉的看着她。伸过手摸摸她的额头,指间一片粘腻,她的汗已经布满额头,“做噩梦了?”

毕安闭着眼睛无意识的点点头,又接着摇摇头,伸手迅速抓住他摸自己额头的手,紧紧的抓着,生怕再也抓不住。江凛铖躺下,把她搂在怀中,“江凛铖,”她头轻轻靠在他的身上,最靠近他心脏的地方,听着深夜中无数次回忆的心跳,一下一下,终于没有那么难过了,悲伤的时候好像走到了终点,好像自己再也不会被放弃。

江凛铖盯着她,眼睛宛如一泓湖水。只要她欢喜一分,那么自己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吗?

面对毕安,语言变得很匮乏,那些积蓄已久的话语,明明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她孤立无援,仿佛站在了孤岛中央,一切的事情都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江凛铖看着妻子只觉得心疼,从五年前到现在,没有一刻她放松,她是毕安,没有人能够拿捏眼前这位女子的喜悲,她可以在众人都悲痛的时候,漠然相待,她在很多人面前总是寡言寡语,坏的不动声色,无情决绝。她在自己面前假装强势却眼神中都是不自信,她背负的太多,心结无药可医。

他身体紧绷,虽在轻拍她的背,但却手势僵硬,过了一会儿,似是叹了一口气:“还爱他?”

熟悉的声音,毕安睁开眼睛,灯光下,男子脸上似乎被镀了一层银光,但眼睛却冻结成最深沉的寒冰,他低头凝视她,距离很近,继续问他,音调平平:“还爱他?”

“我……”

刚启唇,甚至还没把话说完,毕安就觉得腰间一紧,猝然不及的吻重重落在她的唇上,霸道灼热,铺天盖地,强势掠夺着她的气息。

他还是想错了。他以为她今日的全部反常行为和失态的情绪无法控制完全归因于一个叫做许司白的男人,他以为事到如今她还是无法割舍曾经的爱恋,就算他事事呵护,就算用了四年多的时间陪伴原来还是抵不过许司白看着她的一个眼神。

她还是愠怒了。他竟然以为自己还在爱着许司白,他不说一句话就用自己的猜测给她的感情做出结论,他原来还是不信任自己,怀疑自己在这段婚姻中不够忠诚。

她冷冷的推开他,微弱的床前灯下,她嘴角微微翘起,及其讽刺的笑容看着他,“在你心里,我还真是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