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信任
“你到底知道什么,”毕安手中的咖啡杯落地,啪的一声脆响,地上只留下一滩褐色的液体,还有四分五裂的杯子碎片,
她的手紧紧按在自己的心脏位置,依旧是被人扼住呼吸一般的快要窒息,说完便觉得眼前一黑,后来耳边便只有轰轰隆隆的声音。
醒来的时候鼻翼间是有些厌恶的消毒水的味道,她知道自己现在又是在医院。
钟为穿着白大褂,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站在她的病床前,看见她醒来,走近,“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动了一下,觉得手肘有些疼,
注意到她的动作,钟为按住她,“别乱动,之前你摔在地上的时候,胳膊砸到了地面,我已经帮你检查过了,有些淤青。”
“没有告诉江凛铖我昏倒的事情吧。”
钟为伸手去调她正在挂的生理盐水的速度,听见她的话摇摇头,“没说,毕竟你是被文潇筱的助理送来医院的,”钟为知道文潇筱曾经与江凛铖是旧时恋人的关系,也知道江凛铖多在意毕安,今天的事情,还是要等毕安醒来之后自己决定要不要说,怎么说。
她因为钟为的话,下意识舒了一口气。
钟为送她回去,“不要告诉他,我昏倒的事情,还有我和文潇筱今日见面的事情。”她不放心,下车前又叮嘱一句。
她的心有点乱,一方面害怕真正发现什么,自己无法面对,
一方面害怕江凛铖知道,阻止她去弄明白这件事。
但是她考虑的很清楚,她相信江凛铖对自己这般的好,绝不是因为愧疚或者不安,她已经是个正常的人,有理智有认知分辨,什么是爱,什么是愧疚补偿。
江凛铖回来的时候,推开门便看见,正穿着毛衣趴在床上昏睡的妻子,睡姿任性,被子压在身下,应该是有些凉意,便抱着手臂蜷缩着睡着,
他重新从柜子里抱出一条被子盖在她身上,打开空调调好温度,又打开加湿器,调了一下床头灯光线,微微弯腰,轻轻的啄啄妻子的唇,这才离开了卧室。
时至黄昏,她最近的思路有些混乱不清,这两天总是莫名其妙的想起去世的母亲钟霜,她眯眼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准备下班的时候,毕安接到了前几日拜托的私家侦探的电话,
“毕小姐,调查的那张照片中的女子有结果了,”
“照片里的人叫做简画思,城南简家孙女,简老爷子与江老先生是多年好友,”
“但是五年多以前去世了,具体原因还没有查到,需要继续调查,但是去世的有点古怪,我在医院找到了当时的死亡通知书,总觉得似乎被人掩盖了什么。”电话那端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如何继续下面的话,
“和江先生曾经是计划订婚的关系,两家曾经在他们刚出生不久便定下娃娃亲,”
“毕小姐,您在听吗?”私家侦探有些忐忑的开口询问道。
毕安深呼吸一口才回答道,“在听,”她觉得办公室的空气实在有些压抑,伸手拉开玻璃窗,这才稍微觉得呼吸顺畅了一点。
“还需要继续查下去吗?”私家侦探着实很不安,私下调查江先生的前未婚妻这件事若是被松江集团江先生知道了,只怕自己的饭碗以后都不保了,可是若不按照毕安的意思去办,现在自己的饭碗就没了。
毕安握着手机的左手的手指紧紧的扣在一起,她只有在压力很大的时候才会这样,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牛皮纸袋,“查,继续查,关于简画思的所有消息全部查,能查多少是多少。”
挂断电话,她再次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牛皮纸袋,
这是两个小时前,她再次收到的快递,依旧署名是思思,思是简画思的思吗?
这次的照片是毕安在临锡治疗所期间被人拍摄的,照片里面的毕安蜷缩地上,身边是红着眼眶的江凛铖,这次和上次不同,这次还附赠了一张打印的字条,鲜红的字体,“离开他。”
毕安实在觉得后背在冒着密密麻麻的冷汗,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自己在临锡治疗的照片,到底是谁,恶作剧还是其他,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仿佛变得渐渐不顺畅。
署名思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到底是谁。
毕安将照片和字条再次塞回牛皮纸袋,放进办公桌的第三层抽屉,锁起来,才离开。
她走出医院大楼的时候,看见不远处那辆低调的黑色的车,车边的男人站在那里自成一派好风景,毕安努力的掩饰去自己心里的不安与忐忑试图勾起唇角,跑过去,伸手抱住他的腰侧,“等很久了吗?”
江凛铖笑笑,“不久,半个小时而已。”
“所以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怕你在忙,”他知道毕安在工作的时候一向不喜任何人打扰。
一上车,她便收到了一份文件袋,手指不自觉地捏紧,连带着面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但是专心盯着前方路况的江凛铖显然没有注意到,
毕安赶紧收起自己的失态,“这是什么?”
打开,文件袋里面装着很多张小卡片,
她抬起眸子对着主驾驶位置上的江凛铖一笑,“江先生,很别出心裁诶?”
她一张一张的翻着看,
第一张卡片上面的字是,江太太如果有心事,一定要及时和丈夫江凛铖诉说,不要一个人埋在心里,
第二张卡片上面的字是,如果江太太有不满,一定要说出来,丈夫江凛铖保证绝对会改,并且改到江太太满意。
第三张卡片上面的字是,满足江太太一个愿望,不管是什么,都会竭尽全力达成。
第四张卡片上面的字是,只要江太太需要拥抱,随时奉上。
第五张卡片上面的字是,每天至少给江太太一个拥抱,一个吻。
看到第五张,毕安笑,捏着卡片,又伸手去捏江凛铖的脸颊,“这到底是我占便宜了?还是我占便宜了?”
江凛铖勾起唇角回了一抹笑给她,“当然是你占便宜了。”
她将所有的卡片装回文件袋,唯独剩下一张放在手心,是第三张卡片,
她将卡片塞进自己的手机壳子里,才满意的笑笑。
一回到家,他便将她搂在怀里,
“我表现的好不好?礼物你可还满意?”
毕安捏着他的下颌,“表现的很好,礼物很满意,我很感动,”
“那满意的话,我有什么奖励吗?”他凑近,眼眸里早已一片炙热,话既简单又露骨,
毕安在他的怀中,自然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
还不等她缓过神,江凛铖的唇已在她的唇上辗转撕咬,
她气喘吁吁地避开,“还没洗澡,”
他缠着她的唇,贪婪的吮吸着她的所有,声音低沉带着欲望,他与她交缠的唇齿间话音更加蛊惑,
“我们一起洗。”
毕安彻底无话可说。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的时候,她在朦胧的卧室光线里,再次感受到江凛铖的情与欲。
她其实睡意依旧很浓,但是还是伸出手搂住他的脖颈,努力的配合他,
昨夜从浴室出来之后,她穿了一件他的衬衫,裹得严严实实,生怕他再来一次,没想到睡了一觉,胸前的纽扣竟然被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解开了,并且毕安自己毫无察觉,
她捏着他的手指,“你还真是,”
“真是什么,”他咬着她的耳垂,感受到她身体的起伏变化,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紧紧地抱着她,亲吻她的脸,她的脖颈,她的锁骨,衬衫下摆被他捋高,
毕安笑着偏过头,露出颈部让他吻,好像这样便彻底可以得到心安,身体的交合无疑是最真实的,连带着那些试探和疑问都好像可以暂时搁置不理会。
“江凛铖,”她叫他的名字,尾音略低沉,然后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强迫他低下头和自己对视,微微蹙着眉,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不管是什么,不要瞒着我或者欺骗我,”
“嗯?。”他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但最后还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怎么敢骗你。”
她放开他,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最近一直在想,你娶我,”
他密密麻麻的吻着她的锁骨,
“有没有可能会后悔会失望。比如一桩赔本的买卖,”
“我的选择从不会错。”听到这里,江凛铖笑意更浓,捧着她的脸,对上她的眼,然后吻了吻她的眼睛,又吻了吻她的下巴,声音轻轻的,低低的,就像是在呢喃,“就算是赔,我觉得我也还赔得起。”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又醒来一次,看见面前的男子,无声的说着,不管到底是什么,我绝不会放开你的手。
毕安考虑的很清楚,她信任他,并且在过去的几年里依赖他,所以不管是谁,都无法破坏他们的关系。
如果最近的这些事情,是有人想伤害自己,那么她一定要找出这个人并且以牙还牙,
如果这个人想伤害江凛铖,那么她这一次一定会成为江凛铖的保护者,找出这个人,让这个人知道自己的行为多么愚蠢,后悔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