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执念
这些年来,从许司白经商的第一年开始,许氏集团旗下便新收购了个赫赫有名的模特公司secretlove,每隔四个月,一定会有当季新设计的婚纱发布会。有记者曾好奇,这名字的由来,公关部只说是上层领导的意思。
有心人会发现,穿着婚纱,行走t台的模特们有着十分相似的模样,眉眼清浅,很少笑,而笑起来的时候会微微抿着唇,周身气质有些寡淡但却带着冷傲。
有知情人说,这是为了让许总满意刻意选出来的,也算是进入secretlove的一条标准,
有人猜测:“年少有为的许总心里一定藏着一个女人,并且刻骨铭心。”
这一次,许氏推出的主题是彼岸,宣传语是lovedaresay,不敢说出口的爱,一经宣传,立刻在业内引起一阵轰动,因为,多年前,画家silent的那幅白色彼岸曾被一华裔商人带走,而多年后,今日的许氏新系列主打的画风毫无例外全部都是基于当初那幅彼岸花再次创新得出。
有人猜测,许氏现任总裁许司白一定与画家silent有着非同小可的关系。
画家silent曾说过自己创作白色彼岸的初衷是因为心疼,彼岸花是无情花,寓意分离,回忆悲伤,绝望的爱。
花叶永不相见,生生相错,彼此想念,却不得见,多么令人动容的痛觉。Silent说这幅画是怀念自己曾经的挚友,曾经陪伴自己走过一段十分黑暗的时光的挚友。
但是兜兜转转,现在被许氏集团的掌门人许司白重新拿出来,不由得引发猜想。
一时间议论纷纷,
又有传闻说,许氏司白与佟家小女婚约取消,更有甚者甚至登出了偷怕的照片,画面中,绵绵细雨中,许司白眉眼温和饱含爱意的抱着怀中的女子,那女子身形瘦削,黑色的长直发垂在肩头,
新闻被曝光出来的时候,毕安正在自己的画廊中整理以前的那些画。
放在墙角的一副盖着黑布的从未被其他人瞧见的画,她走过去,掀开,是日出,微微的明亮从泛着苍白色的边线慢慢出现,带着倔强,带着求生的意念。那副画她起名为朝阳,寓意,重生,寓意,温暖。日出下是一个男子的侧脸,棱角分明,光柔和了他的线条,带着这世间再难寻得的善意与温暖。
有些年头了,应该是在临锡治疗的期间,每日去山顶的寺庙中,一日,动笔画下的。那日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是那日又是不一样的,因为那日她曾清楚的看见了长期以来一直默默的站在自己身后的男子,那男子身形高挑,眼睛里好像有着璀璨的星光,好像只要看一眼,就会陷进去,再难自拔,她听别人喊那个男子,江先生。
时隔多年,想起已故挚友许司白之后,又渐渐回忆起自己在临锡那端睁眼不见五指的绝望时光。从临锡回来之后,因为自己不想再记忆这段时间便选择了忘记,但是因为这样的逃避,甚至忘记了陪伴了自己长达一年六个月惨淡时光的那个人,之后,在南川相遇,可是江凛铖却从未提起在临锡的那段时间。
毕安手指覆在画上,阳光从落地窗斜斜的洒进来,朝阳两个字上面落满了星星点点跳跃的璀璨的光点,她忽然意识到原来早已经在那个时候,自己就已经将他放进了心里,此生,再难割舍,是他带自己走出了最绝望最无助的黑暗轨道,也是他重新让自己有了崭新的开始的资格。
她拿起手机准备给江凛铖发一条短信,约今晚一起在外面吃饭,短信还未发出去,就接到了老宅的电话,
毕安进去的时候,许漾站在门口脸色不是很好,只是指指楼上,小声的在她耳边叮嘱道,“你父亲在书房,莫再争执。”家
她点点头,走上楼梯,推门进去的时候,父亲毕长历正坐在不远处的椅子里,
毕长历喜欢喝茶,泡茶手艺在同辈富豪中可谓是无人能及,他曾与年少的毕安说过人生就如同茶水,浮浮沉沉全看最后的气韵。书房茶香浓郁,毕长历目光炯炯,注视着自己的女儿,“婚后,你和许司白还有联系?”
“没有。”毕安站在父亲的面前,认真开口,语气温和。不知道毕长历此话的意思,但还是耐心的回答着。
没有联系?此话一出口,毕长历手中的杯盏重重的摔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他顺着毕安话音问:“既然没有联系,那这照片是怎么回事?”
毕安伸手,将毕长历面前的那几张照片捏起,翻看了一遍那几张照片,是那日在画廊门前,她故意假装摔倒将水泼在许司白胸前的照片,但是偷拍者的角度显然让事实歪曲,单从这几张照片看起来,的确好像是许司白搂住她,并且她没有抗拒的意思。
在毕安翻看照片的间隙,她的父亲毕长历一直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包括任何一个眼神,他们之间的信任几乎为零。
喜茶者多能修身养性,偏偏毕长历每每遇上毕安都素爱话里藏刀。
“我不知道。”毕安放下手中的照片,反盖在桌面上,声音很平静。
不知道?
毕长历再次端杯闻香,扯了一下唇,似是笑了,仔细看是讥讽的,“许司白回国之后与未婚妻佟歆即将迈入婚姻的殿堂,但是因为你再次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前几日,我听闻他们解除婚约的消息,这样,你还能说自己不知道?”
面对父亲的质疑,她没有恶言相向的打算,她走向碎纸机,将手中几张照片放到进纸口处,按下开始按钮后,方才按着太阳穴说:“爸爸,对自己的女儿这般嘲讽不漏余地,真的好吗?”
毕安的话并不影响他,经商几十年自认从不会看错事情的毕长历表情依旧,语气颇为锐利,“毕安,身为人妻,你必须承认你失败透顶,这些年,江凛铖对你已是百般包容,不要再试图挑战他的底线,也不要再试图和许司白有任何纠缠,”
他将手中的杂志砸在毕安的手边,“看看,你当初的画,现在被许司白公布出来。你可满意这样的结局。婚内出轨不是多光彩的事情,毕安。”
窗户半开,她站的地方又是风口,一阵风吹过来,硬是吹得她眼睛生疼,可是她似乎是反应有些迟钝,一直瞪着自己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的父亲,沉默了片刻,毕安看着窗外讥讽开口:“我和江凛铖已经离婚了不是吗?就算和许司白在一起也不算什么大事,”
门外有东西碎裂的声音,她一转头,便看见一男子面色铁青,
她声音不大,但她知道书房内的毕长历听到了,就连站在书房门口的江凛铖也听到了。
毕安嘴角讥讽的笑僵住,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秒该摆出怎样的表情,她清楚的看见江凛铖的眼神慢慢变得冰冷,他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她本来只是因为气极父亲不信任自己的话语,所以故意出言反驳,但是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诡异局面。
听闻毕安的话,毕长历顿时有了火气,手中茶碗更是被他“啪”的一声按在了桌上。
江凛铖转身不愿意继续听下去,她一直呆呆的死死的盯着他转身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的时候,堪堪笑出了泪,她手指一抹,指间只剩一片冰冷。
毕安转身看着自己的父亲,“您还真是不信我,这一次,是您错了。”
她下楼的时候遇上急匆匆的从门外大步跨进来的毕清,一看见她,他抓住她的手腕,狠狠的瞪着她,“你到底做了什么,许司白和佟歆分手了,还有,你为什么被拍到这样的照片。”
她因为被毕清用力的扯住小臂,所以停住脚步,站定,冷漠的看着自己的兄长。最后,终究是一句话也没说出口,甩开了他抓住自己手腕的手,转身离开。
五年前,她将白色彼岸赠与楚司白就是为了彻底的划清界限,她的曾经是许司白,可是她的未来绝对不会是楚司白。
但是事到如今,楚司白竟然再次将白色彼岸展出,这令毕安觉得有些疲惫,她以为和他说的足够清楚,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自己与他都不会有任何一分的可能。许司白对于自己来说是挚友,是陪伴自己青春时期孤独时光的人,
江凛铖对于自己来说是爱人,是治愈自己多年病态情绪的人,
这并不矛盾,她对许司白感激远远大于爱意,那个时候的她尚且不知道如何接受一个人对自己的好意,又怎会真正的爱一个人。多年后,她重新遇见江凛铖,点滴之中,她逐渐改变自我厌弃自我放弃的情绪,开始真正的面对自己心中隐藏多年的惶恐不安,也慢慢开始学会如何表达自己的真实情绪,包括如何表达自己对于一个人的爱意。她在努力的靠近江凛铖,可是这一切的努力在楚司白自作主张的面前瞬间崩塌,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