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预知?
他抱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似乎在窥探她的心思。
她哼了一声,盯着那束香水百合,此刻的气全部洒在上面,前倾着上半身,左手就要去拽那束香水百合。
看她这个举动,他没什么表情,倒是极有耐心的等待着她的下一个举动。
她伸手也够不到那束放的离自己的病床有点距离的花,如此反复两三次,便耐心耗尽,气得一下子躺回床上。
气氛有些僵持,门外响起敲门声,看见宋闲进来,江凛铖的脸色有点不好,站起身便出去了。
“你现在可还觉得哪里难受?”宋闲看着还躺在病床上输液的毕安心有余悸。
“没有哪里难受了。”她盯着宋闲那张写满歉意和愧疚的脸,又看看右臂上的绷带,十分想叹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好。
宋闲不敢再回想车祸发生时的状况,心有余悸,依旧觉得恐惧。
“别想那么多,宋闲,车祸又不是你造成的,所以不要看见我的时候就这幅表情。”她劫后重生,想起昏迷中看到的那些画面,又感受到此刻自己真切的活着,觉得十分庆幸自己买的那辆车子安全性能果真足够好,高速公路上那样的撞击,除了骨折脑震荡以及几处比较严重的皮肉伤外,其他地方都没什么大碍。
那辆车子还是离婚之前有一次她陪着江凛铖去选车,听见推荐人员一直说着这款车子性能多好,离婚之后,便心血来潮自己去买了。
她始终维持着一个姿势,觉得后背有点疼,自己挣扎着想要换个姿势。
宋闲伸手搭她一把力,又帮她把靠枕垫高,看了一眼门外,没看见江凛铖才松口气,“诶,你可算是醒了,你是不知道当时他赶到医院的时候那个表情简直像要发疯一般。”他知道江凛铖看见自己都直接避开的原因,或许是埋怨自己当时没有及时阻止毕安一人独自驾驶。
毕安也看出来了,开口道,“这不是你拦我不让我开车就能避免的事情,是我自己想要重新开始,才有的意外,和你们都没有关系,”当时事故现场的那辆失控的大卡车司机当场死亡,属于酒驾,加上雨天路滑,刹车没有及时,才造成的惨剧。
她沉思了一下,开口对宋闲道,“你相信预知未来吗,我在昏迷的时候看见自己死了,还看见你跪在我的遗照前说对不起。”
后者连忙捂住她的嘴,哪能这个时候说死这个字,实在不吉利。
“是不是脑部受伤有后遗症啊,钟为明明说你没事啊,不行,得让他再好好给你检查一遍,”听到她的话的宋闲实在是觉得奇奇怪怪。
她知道他不会相信自己的话,拿起手边的杂志,指着封面上最近最火的女明星,“文潇筱,是江凛铖的初恋女友对不对,”想以此来证明自己真的在昏迷的时候看到一些过去还有未来的画面。
看见她拿着文潇筱所在的杂志,宋闲更是疑惑了,“你怎知道她是阿铖的前女友,谁说的,”这件事情应该只有少数人知道才对啊,毕安又是从何得知,当年在法国的时候,江凛铖曾经与她交往过一段时间,但是后来就分手了,回国之后两人这些年再也没有私下的联系,除了上次在同学聚会再次遇见。
“我和你说了啊,昏迷期间,看见了过去的一些画面,还知道他们为何分手。”她难得情绪激动,迫切的想让宋闲相信自己的话。
宋闲摸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说些胡话,”
她被气得一时语塞。
他凑近,笑笑,说真的,我还真不知道阿铖当年为何要与她分手,你跟我说说原因。
她停顿了一下,清了嗓子,开口,算了,懒得和你说了。
接到陆书意的电话,江凛铖拒绝见自己,并不意外,她头趴在车的方向盘上,嘴角慢慢勾起,是无奈的笑。
谦虚有些腼腆,总是喜欢抿唇笑,这是文潇筱对他的最初印象,就算后来两人变成了恋人关系,也改变不是很大,他很少会有大笑,笑到前仰后合的时候,这估计和他的家庭有关,父亲是很严谨的研究者,母亲是文学家,祖父多年经商心思缜密,江凛铖从小饱读诗书,对情绪的把控很好,很少有失态的时候,就算情绪有了起伏,也不是放肆的,而是隐忍的,克制的,含蓄的,在这个略微有些浮躁的社会,他倒是显得有些不一样的存在,淡如水,一开始,是觉得有些乏味的,并没有很喜欢,去追他。
也只是因为一个赌约,她年轻气盛,一直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娇娇女,却在一个陌生的国度,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穷学生这里没落到好,自然心中难忍这口气,她耐心一向不好,但是在追求江凛铖这件事情上面却下了千分的功夫,每天着最华丽的裙子,最精致的妆容,找到他,不顾周围人的起哄,问他,你觉得这样可好,所有人无不称赞她真是个很美的东方女性,他神色不改,眼神丝毫没有变动,始终淡淡的看着她,淡淡的开口,“尚可”。
后来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他松口了,两个人在一起,之后的日子,越是在一起,文潇筱越是觉得他好,例如,温文尔雅却会在感情方面界限十分清楚,喜欢他追求他的人不是少数,但他却始终守着自己的界限,不许任何人跨越,他对自己十分严苛却在面对她的无理取闹耍小脾气时有着不尽的包容。
他很贫穷,但是却一直兼职,负责自己全部的开销,诸如此类,实在太多,但是,时间久了文潇筱的生来就有的消费水准就憋不住了,她开始觉得自己这个穷男友有些丢脸,因为没有体面的穿着,因为穿的都是很普通的衣服,因为买不起任何奢侈品,在她的圈子里,这样的江凛铖无疑提不出台面,所以在他们两人去一个古色古香的南方小镇旅游的时候她提出分手,她面对他已经没有了耐心,眼神里都是鄙视和瞧不起,“江凛铖,我已经厌恶你这样的穷酸了,所以,我们还是分手吧”
那天很冷,他有些感冒,围着一条烟灰色的围巾,两个人站在那里面对面,雪一直簌簌的落下,洒满了头发,也飘在了脸颊,冰凉的,听到这个话,他并未生气,只是淡淡的笑着,然后看了一眼她在寒冬腊月中依旧穿着精致的裙子,两条笔直的小腿露在外面,她肯定冷,不然怎会被冻得鼻尖通红,他摘下自己的围巾,递给她,她还未伸出手,他却又收回,对她冷静开口,“再见”。
文潇筱多聪明,知道让一个男人不要纠缠自己的方法就是用最直接的方式去击碎他最在意的,自尊心。江凛铖一直是一个骄傲的人,她太清楚。
她在国外多年,回国之后,偶然的机会再次遇见曾经的恋人,却发现曾经的穷学生竟然是松江集团的江先生,不由的觉得当年的自己属于没有眼光,竟看不出他的身家。心里的悔恨隐隐作祟,骄傲如她,却想再次试探是否还有一线机会,却看见他出席同学聚会之时,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婚戒。
拨通助理的电话,“帮我打听一下,江先生的妻子现在在哪住院,病房号是多少,”
已经在医院待了一个星期了,毕安耍小脾气,嚷嚷要出院,他知晓却不愿意接招,不松口,只要他不说出院,其他人也不敢带着她出院啊,连今日来送许漾煮的瘦肉粥的毕清也摊着手说没办法,最后只剩她一个人躺在那里气得不愿意讲话,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一阵哭声吵醒,她有起床气,眼下睡得好好的却被人吵醒显然有一股无名之火,掀开被子,蹭的一下跳下床,往门口去,门搭到把手的时候停顿了,脚步僵在原地。
是个女子的声音,“为什么不可以,你对我还有感情,阿铖,当年分手之后十分后悔”声音中带着哽咽,隔着门,也觉得该是一个十分好看的女子,因为这声音十分悦耳,
毕安当然知道偷听别人谈话是极其没有礼貌的行为,但是,脚步却僵着,潜意识是想听下去的,她想知道一向坐怀不乱,面对异性很好的划清界限的江凛铖在面对前女友的纠缠的时候会如何处理,
隔了两分钟,才有嗓音温和的男声开口,“潇筱,我们已经分手了,现在我有妻子,你也过得很好,”
“不好,我过得不好”女声显然有些激动,声音中带着颤抖和着急,“你已经离婚了不是吗?”她得知他已经在两个月前离婚的消息的时候,忽然觉得有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我的妻子,不管如何只会是毕安,”他声音一直一个音调,刻意直接避开她口中所说的离婚的事情,显得太平静,和女声之间形成鲜明对比。